我的老父亲,是一位年幼有奶无娘、年少当兵吃粮、年轻扛枪渡江、年壮招入工厂、年老投身矿山、退休返城还乡,是一位一辈子血雨腥风,饱经沧桑的耿直老人。
父亲一落地,就被我奶奶送到“阳生堂”寄养(因为我大伯比我父亲正好大一岁,所以父亲就被送到“养生堂”寄养,也就是让别人家领养),我曾祖母不让(那时说:老二是抽了中樑),在我父亲被送养生堂3天后,又把他抱了回来,让我姑奶喂养。
父亲在姑奶家长到七八岁时,回来跟曾祖母一起生活。后又过继我二祖父顶门子(就是过继我二祖父家)。就这样在二祖父家立根进驻,顺理成章的就成了父亲的家。从小受尽劳累艰苦,撵牛放羊,拾柴拣粪,无所不作。好歹我祖父会手工缝纫,拉扯父亲上完了小学就去给刘地主家撵牛放羊,养家糊口了。1946年,我祖父祖母相继去世,父亲无依无靠,个子还没有三八枪高,就跟随解放大军去当兵吃粮了。
父亲一当兵就参加了解放崞县的战斗。听父亲给我们讲,他先后参加了解放忻州战役,太原战役,西安战役,宝鸡战役,兰州战役,天水战役。然后进四川剿匪数月后,于1950年10月26日,雄赳赳,气昂昂跨过鸭绿江,参加抗美援朝、保家卫国的战争。在援朝期间,参加过数次大战役,四次战役时,被美国鬼子的飞机炸伤了腿,负伤住院。1953年,板门店谈判,划定三八线,父亲回国到福州预备军官学校学习,后转业到上海货轮运输部门,因自己文化低,不懂ABC,又退回部队,退伍回家乡。1956年7月回家探亲时,同母亲结婚。在部队服役时,父亲曾荣获八、九枚勋章,可父亲不愿我们提起那出生入死、用生命换来的纪念勋章,始终保存在柜子的抽屉里。
父亲在1956年10月退伍返乡后,积极投身于家乡的建设,修过京原铁路,筑过繁代水库,西山煤矿当过掘进队长,干过街治安主任,当过全镇最大的民兵师长,法院当过陪审员,街道当过生产队长,不论是官大官小,父亲总是以刚毅的性格做人,备受群众百姓的爱戴。
由于我们弟兄的相继出世,家庭的沉重负担,压的父亲喘不过气来,1965年末,父亲到太钢当起了工人。文化大革命,使父亲这个老革命又有了冲锋陷阵的阵地,始终以一个党员的标准要求着自己,襟怀坦白做事,经历着人生的重大转折。为了能让我上班,1973年在矿山需要人才的时候,父亲放弃了保卫科长的职务,毅然回到代县峨口,参加矿山的建设。在矿山建设中,父亲以坚韧不拔的意志,从事各种岗位的工作。曾在生产车间当过工人、班长,也曾干过服务行业的后勤工作,不管职位高低,父亲总是以认真的态度做好每一件事,受到领导和工人的一致好评。
1992年,父亲已满60岁,从工人的行列中退了下来,返回土生土长的家乡,开始了他的晚年生活。回到家乡,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,每年参加街道的文艺活动,好像又回带到他指挥千军万马的战斗中。他不以老而服老,积极参与街道的路面改造,秋收看管防盗工作,腰累弯了,腿走短了。可他那一往无前的劲头还是不减当年。每次我回家,劝他少管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,可他总是不以为然,笑上一面,敷衍过去。
随着年龄增大,我们弟兄四人,一个个成长起来,父亲总是以严格的管教来教育我们,一件件错误的小事他都不放过,他从小文化低,也不懂对我们教育的方法,如果是我们弟兄犯了错误,他总是以严厉的训辞把我们骂的狗血喷头,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,小的时候,我是我们弟兄的老大,弟兄们捅了篓子,我总是第一个受到谴责和挨打的。在今天我也为人父时,耳边总是会响起父亲的责骂和训哧声,如果不是父亲的严厉,我们今天也不会堂堂正正做人。人常说,“严父出孝子,家贫志气高”,今天我才深有体会。
父亲的一生,是以刚毅的性格做人,是以认真的态度做事,是以严格的要求教子的一生。是平凡、伟大的一生。
祝天下父亲,精神快乐,永远年轻。
作者:剑客钦君